第23章(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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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太医为了大徒弟夫妇的生活和睦,能不惧老妻的鞋底追打带林宝颐回深山老家。但应下大徒弟媳妇的请求代老妻收徒,这却是万万不行,不仅是不行,林宝颐都不能抱拜师的念头。否则回家面对的就不是鞋底追打,而是直接被老妻扫地出门。想他当年心善,看那可怜妇人便代妻收徒,可残酷现实告诉他他挑徒弟的眼光实在不咋地,那些个妇人跟着老妻,没一个学成妇科圣手,个个沦为产婆副手。老妻的名头啊,被那些个产婆副手生生拉低到地上去了。就因这,老妻才一气之下离了繁华城镇去了那深山老宅的。他要再代收林宝颐这样一个看着是未嫁姑娘模样的女子,连产婆副手都做不得,老妻不气疯才怪!不同意,他是坚决不能同意!

  只是王老太医的意志虽坚定,却抵不过大徒弟媳妇的眼泪攻势,从与她相公初初相识、嫁娶,到两人的白手起家到略有资财再到开设医馆,这其间的苦楚艰辛说得王老太医很是动容;又谈及林宝颐被亲人抛弃独个滞留医馆,无依无靠的可怜;待说到林宝颐的滞留可能对自己夫妇感情的影响、对相公私德的败坏继而影响师尊,让众人认为徒之过、师之错,那可就是真麻烦了。一条条、一件件,这大徒弟媳妇说的是声情并茂,难过处更是涕泣不止。待大徒弟媳妇收声,王老太医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意代妻收徒。唉,反正老妻也躲深山里去了,即便林宝颐连产婆副手也做不了,也没几个人知道不是?!

  王老太医点头,大徒弟媳妇如释重负。她是真想让林宝颐走,却不必为林宝颐这般求相公的师傅。这般做,为的不是帮林宝颐,而是帮她自己。夫家日益崛起,倒衬得娘家式微,娇子年幼还不足以给她倚靠。而她已是半老徐娘,单靠姿色是拢不住丈夫的,日日在丈夫耳边叙说当年陪他的艰辛只会惹来丈夫的厌恶。但当年艰辛不能不提,她的大度良善必须得让丈夫的师傅知道,他是丈夫得一生端着敬着的人,有他知她不易。以后遇有丈夫逾矩宠妾纳婢,只消他说上那么一两句,丈夫就得在乎德行照常敬她。待它日儿子长成,她就不用在丈夫的师傅面前这般道辛酸,半装良善半自哀了。

  王老太医同意代妻收徒,自然要把林宝颐叫到跟前问询几句。人叫来了,王老太医很是发愁,这个不怎么记得往事的女子,能是学医的材料儿?还有,这女子叫什么名字来着,他问出口。

  林宝颐想想前世的名字,再想想原身的名字,略想一下还是报出了前世的名字。

  王老太医念遍那名字,苏青月,好名字啊。只是他隐约记得大徒弟媳妇儿说这女子画的图画署的是林宝颐,不是这个名字啊。难不成这女子不是不怎么记得事,而是记忆错乱?这样一个脑袋,怎么可能是学医的材料儿呦?!王老太医很是后悔,只大丈夫立世,答应过的事就不能反悔。他思来想去定下‘拖’字诀。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东南战事应该是起不了,毕竟粮草的筹备是需要时间的。粮草未动,兵马先行,那可是用兵大忌。而在这十天半个月里,要是那王婆子找来或是那女子的亲人找来带她回家,他不就省事了。

  人倒霉时,喝口凉水都会塞牙缝的。王老太医等了十天,未见人上门来寻;等至半月,还是无人;咬牙再等五天,依旧无人来寻。他失望了,开始真心可怜这个在他身边贴心端茶递水、细心辨识药草的林宝颐。老妻若不愿收她为徒,那便认她作干女儿给她备份嫁妆发嫁出去吧。只要不动他的老参,陪送些金银,王老太医不在乎。如此想定,第二十一日,王老太医心甘情愿带了宝颐乘上骡车,悠悠然返回东南深山。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宝颐曾在梅林小筑的朱翠阁养胎,说起来朱翠阁的各个屋舍都是宝颐的临时地盘。这日孟聿衡浴后又来朱翠阁,召来两个儿子边逗他们玩闹,边听大秦嬷嬷汇报寻找宝颐最新情况。待听得又有婆子上门说知道宝颐去向,他皱起眉问一句:“嬷嬷可派人跟那婆子去了她说的宝颐所在地?”

  大秦嬷嬷点头,回说:“那婆子说她看到宝颐姑娘被带去一家医馆的。老奴带人亲自去了,可没找到宝颐姑娘。后来我又报了咱们孟氏名号,展示了宝颐姑娘画像,那坐馆的大夫才说医馆里确是去过那么位姑娘,去的时候都快没气了,他和他家师傅拼力救治才保的那姑娘命在。只是姑娘在医馆住了月余也无人去接,亏损的身子也需慢慢调养,他便求了远在东南的妇科圣手的师母帮忙。现在姑娘已随他师傅去了东南。”

  “去了东南。”孟聿衡低喃一句,孟聿衡没了逗弄儿子的心思,看向桌案上宝颐那厚厚手稿。着人抱下去儿子后,孟聿衡对书稿起了兴趣,走过去开始细细翻看。

  大致浏览过一遍,孟聿衡放下手稿,清润开口:“宝颐在杨家地界时,可是经常出去和那些个军户聊那兵家之事?”

  大秦嬷嬷点头,她跟宝颐出去过几次。宝颐不仅是喜欢听那战场杀伐之事,还能讲那战迹,绘声绘色讲得那叫一个好,那细细描述处有如宝颐也亲历过那些战事一般。

  “也有人同她说那潮涨汐落,满帆顺风,战船出海之事?”孟聿衡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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