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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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杀红了眼。”

  一战接着一战,他带兵在那片草原上追着汗王残部。从不主动开战,每一次都是逼得对方忍无可忍奋力一搏,然后被他轻而易于地荡平。

  明明相隔千里,可云婵身在宫中都感觉得出,他在享受这将敌人玩弄于股掌的乐趣。就如同猫捉老鼠一样,不为缺那一口吃的,只为看着它绝望。

  他心里憋了太多的事情了。

  几月来细细想着,她甚至不知冯子沅是如何过的这么多年。他不想谋反,却看着家中一步步地为帝王所不容;他心存大义,却看着父亲执掌虎符而无作为。

  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夹在其中一日日地忍着。终于有一日得以“做些什么”的时候,却断送了全家性命。哪怕他再觉得自己是对的、人人都说他是对的,他大约也难消心中愧意。

  所以他即便凯旋回朝也做不到坐享荣华吧,只好把气撒在敌军上。那也算是唯一一个能让他出一口恶气且不必有所挣扎的地方了——赫契杀了太多大夏子民,只要他不把刀挥向平民,便可以理所当然地告诉自己这不过一报还一报。

  “他还是有顾虑的。”云婵看着赫契汗王着人急呈长阳的亲笔信,“若不然他不必每次都逼得赫契人先动手,他是想心里更无愧。”

  霍洹同意地点了头,一叹:“他是心存善念的人。”

  “汗王第几次求和了?”她问道,他回思了一会儿,“第十四次。”

  已是无力承受了。十四封信里,口吻一次比一次更加示弱,到这封时已然别无他求,只求皇帝撤兵回来,他们不仅愿意从此臣服,甚至连彻底并入大夏都愿意。

  “得饶人处且饶人。”云婵垂首,目光凝在那字迹颤抖的信纸上,“陛下撤他回来吧。”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霍洹回了她这样一句,一顿,又道,“再者,赫契的前身是靳顷,纠缠大燕多年。后来就是因为贺兰家一时仁慈,让他们得以死灰复燃。”

  改称赫契后又纠缠了大夏数载,从前是如何烧杀抢掠的,后来半点没有收敛。

  “由着他去吧。若强调他回来而他不肯,就多了个抗旨的罪名,也难收拾。”霍洹笑了一声,将那封信扔到了案上香炉里。又看向她,字句轻缓,“再者,朕也不想日后再为和亲封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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