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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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嫊忽然觉得胸口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想一想自己得宠的时间,不正是在郑蕴秀日渐得弘昌帝看中的时候吗?

  而那一晚,她第一次真正承宠的那晚,弘昌帝是先去了郑蕴秀的寝宫陪她共度生辰的。她本以为那一晚他是不会再回来的,可没想到,半夜他却突然回来了,扑在她的身上,急切而又粗暴,折腾得她痛不堪言,几乎昏死过去。

  她凝目看着郑蕴秀和她生得极像的一双眼睛,怪不得,怪不得他会选中自己,甚至不顾自己裴家女的身份,原来自己不仅仅是做了郑蕴秀得宠的挡箭牌,更是做了代她承恩雨露,为君解忧的床上的替身。

  圣上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简直比她的姑母还会利用人。在姑母眼里,她不过是枚为了家族利益而入宫的棋子,可是在弘昌帝眼里呢,她到底算是什么?

  到底是为他所爱的女人挡箭的盾牌,还是替人承宠的一具肉身,亦或只是一个可怜可憎的笑话而已。

  裴嫊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样,魂魄一无所靠,无处依从,只恨不得捂上眼睛,塞住耳朵,再也不看,再也不听,就此浑浑噩噩的,一无所觉才好。

  可惜郑蕴秀接下来所说的言语仍是清清楚楚的落入她耳中,“我有时真觉造化弄人,若是我和圣上此生无缘,为何让我早在十一年前便得遇圣上?……我第一次见到圣上,是在隆兴二十二年的上元灯节,当时因为庚辰之乱,我险些被乱兵所伤,幸得一位公子相救……,那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当时的九皇子,如今的圣上。……可若说我和圣上缘定今生,却又为何让我这身子如此的不争气,不能仰承雨露之恩,为圣上解忧……”

  她说什么,“十一年前,”也就是说早在十一年前,上元灯节的时候他们就相识了,原来他们二人那么早就已经相遇相识,还曾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

  可笑自已之前还以为弘昌帝之所以会对郑蕴秀青眼有加,全是因为五年前上巳节在承平大长公主所办的游园会上,郑蕴秀将她手中那朵杏花投给了名为韦林之人所作的一首五言绝句。

  当日的游园会,名门贵女们在内院弹琴斗舞,比拼才艺,男子们则在外院曲水流觞,题诗咏怀,且要将每人所作之诗眷写到花笺上,送入内院,由一众贵女品评。每位贵女手中均有杏花一朵,若心悦某人诗作,便可将手中杏花放在写有他那首诗作的花笺上,最后谁得的杏花最多,谁便是当日诗会的杏花郎。

  那位韦林所作之诗,裴嫊也看了,确是诗作天成,妙手偶得,极为不俗,便是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的贺仙芝所作之诗与其相比,也略输半分。只可惜,每张诗作的左下角均需写上何人所作,这样一来,在评判其诗作高低时便免不了失之公允。

  如承平大长公主之子容清这等王孙公子,贺仙芝这等久负盛名的才子等人自是杏花落满头,至于收获仕女们所投杏花最多的许润,裴嫊认为这完全是因为他那张貌比潘安,嫉杀卫玠的俊脸,和他最上等的容貌相比,他写的那首诗不过是中人之姿罢了。

  而那位韦林,既名不见经传,也没听说他是什么新出炉的美男子,诗写得再好也不讨贵女们的欢心,只得了一朵杏花,不过这唯一的一朵杏花却是京城第一才女郑蕴秀所投。

  当时裴嫊便在心里暗赞了一声,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果然好眼力,也果然好风骨,不同流俗。若不是自己手中那朵杏花硬是被她妹妹裴嬿要了去投给了许玠,她也会给这位韦林投上一朵杏花。

  不过半个时辰后,她就不是惋惜自己没能给他投上杏花,而是庆幸自已没把杏花投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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