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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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手指很轻地划过离他最近的那一幅画,尽管画里的人只看得到一个很模糊的轮廓,但那张脸还是很快和他脑海中那张完全重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只绕了半面墙,覃斯越就停住了,他走到画室中间,那里立着一个很大的画架,上面夹着的画纸是空白的,在一室漆黑里很像冬夜里的一小片雪地,格外地醒目。

  这栋小楼是他为余年准备的求婚礼物,只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向余年坦白建造它的初衷,白舟年就突然回国了。如今有他那个在前,这里俨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它的存在也变得多余又滑稽。

  就像真实的他一样。

  放弃美术,改高考志愿,和余庭初上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选择创业,在梧州一点一点站稳脚跟,继而出现在余承远的视线里......当初他做得这些决定,每一个都在为将来能和余年在一起做铺垫。

  明明很早就可以,但他还是纠结了好些日子才把余年带到白舟年面前,为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又为余年没有喜欢上自己的朋友而偷偷开心。

  拒绝接受余年的告白,又凭借和余庭初要好的关系一次一次出现在余年面前,让那个小孩傻傻地始终只喜欢他一个。

  答应了白舟年不会和余年在一起,但他最后又食言了,甚至默认拿走白舟年最宝贝的信,彻底斩断了他最后的一点念想。

  似乎从遇见余年的那一天开始,之后他走得每一步都处心积虑,做过很多矛盾又自私的事,用心机把一个原本离他的生活很遥远的人留在身边。

  如今再回忆起这些往事,覃斯越都还是觉得心虚,就好像偷走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后据为己有,小心翼翼地收着,从来不敢大方地拿出来炫耀,甚至不敢把爱挂在嘴边,生怕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会玷污了余年那份纯粹的感情。

  覃斯越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一边忍受着良心的谴责和拷问,一边又死死地抓着余年不放手。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里反复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被妈妈掐着脖子咒骂,说他像他的父亲一样自私冷漠,说他将来不会有好的报应。

  从小到大,覃斯越一直在否认她的话,他对每一个人好,期待能换来同样的对待,以此证明他不会变成她口中的那种人。只是现在他突然又不确定了,做过这些坏事的自己算不算那种人。

  他想不明白,但那些诅咒的话再次响在脑海中时,他的心头袭来一阵剧烈的恐慌和焦虑。

  “手机竟然关机,覃斯越你他妈终于出息了一回!”画室门口突然出现一道人影,大咧咧地揶揄道。

  听到余庭初的声音,覃斯越下意识地别过脸抚了一下眼角,才反应过来周围很黑,刚刚的动作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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