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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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母亲自从有了孩子以后,便把做母亲的职务折磨到自己,虽丈夫经济情形可以雇个奶妈,但她另有意义不愿意把孩子交给奶妈手中。

  她从孩子还在腹中与那客人分手以后,便无那人的消息。

  那人似乎为了一种男子们所能做到的忏悔过着此后的日子,所以她,最合理的应取的手段,也就是把这男子忘掉一种事可做了。

  她是借重孩子同孩子父亲,的确把过去的事已经渐渐忘却了的。一年来她做了母亲,凡是一个母亲必需的温柔慈爱在她全不缺少。她爱孩子,用完全的不折不扣的爱。她做的事总使那父亲高兴,使家庭空气良好,而自己也能从种种行为中找到一种新的依据。

  把已作过的事当做苦恼的根源,而又时时从这源头挹取苦恼,这是近于太聪明了一点的妇人的事。至于这母亲,她并不是这种不知做人意义的人,所以纵有时把这个。——迹发现,但即刻也就用别一种东西掩盖过了。

  就是孩子得到外祖母从远处寄来礼物,父亲从朋友处过夜那日子的第二天,父亲回家,当天放假,不办公,陪了母亲坐到客厅中逗孩子。这母亲就象完全忘了前一晚的事情那样,同孩子的父亲说到孩子的未来。

  她是正因为父亲喜把孩子作说话主题,所以才这样作的。

  母亲希冀孩子长大作军人。她的见解不是父亲明了的。她说:“让他从军,习军事,当兵,都好。”

  父亲奇怪这样提议。他反对。

  “这为什么。我的儿子不是为那些军阀养的。”

  “我是为他想出路。”

  “出路是读书。我要尽我作父亲的力,使他受完全教育,有机会做较高尚的人。”

  “你只觉得有知识是高尚。”

  “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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