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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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俨然一副宽宏大量的儒者姿态。

  平心而论,文豪赋闲在家未必不是好事,握持大权者需善权衡,通谋略,知兵懂武,精于智术。文艺天才的理想工作莫过于创作精神财富,远离权力核心乃英明之举,否则哪能留下等身的著作?纵观古今中外的大文学家,哪位不是饱经人世沧桑才留下千古不朽之作?

  罢官回家的王世贞,生活重新回归平静,有了充裕的时光舞文弄墨,表面上对首辅依然很友好,时常厚礼相赠。首辅父亲去世,王世贞并没有激烈反对首辅夺情起复,而是“悲痛”吊唁张文明,为他写下神道碑歌功颂德,还安慰张居正节哀,不要过于悲痛贻误国事;但憋藏在心中的抱怨,一天都不曾停止。

  王世贞除了与张居正的直接矛盾,他与同乡王锡爵相互友善或许也是两人构隙的间接因素。王锡爵本来就与张居正不睦,张居正夺情,要廷杖吴中行、赵用贤等人,王锡爵带着史馆十余名同事跑到张府上求解,张居正硬是不予理会。

  王锡爵英勇无比,无所畏惧,径自闯入张相私宅,指着首辅鼻子切言痛批,一时把堂堂张相国气得要拿刀自杀。

  次年首辅回家奔丧,九卿大臣都联名上奏,请皇上早日召还首辅,唯独王锡爵鄙视他们卑躬屈膝依附权臣,不肯署名。

  王锡爵这种独立清高的作风在当时相当有市场,拉拢了一批以气节自负的青年官员。张居正十分厌恶王锡爵,想动他又抓不到把柄,临死前都不忘骂他是奸邪之人。

  王世贞晚年偏偏与张相爷讨厌的王锡爵情同兄弟,两位皆因张居正而赋闲乡居,亲密得形影不离,一起吟诗作画,王世贞甚至还拜王锡爵次女昙阳子为师,与王锡爵同入恬淡观。

  说到昙阳子,她的名气一点也不比其父小,在晚明可是家喻户晓、极富传奇色彩的女侠。她坚守爱情,甚至要为不幸早死的但又从未谋面的未婚夫终身守节,自己做了道士,最后白日升仙,为“夫”殉情,年仅二十三岁。

  昙阳子白日飞升那天,十万之众聚集在太仓城目睹盛事,又哭又拜,经日不绝,汤显祖那部响彻古今的名剧《牡丹亭》就是根据她的事迹改编的。

  或许张居正雍容端庄的高贵仪表令人心驰神往,俨然成为当时小女生心目中的政坛偶像。尽管其父和张居正有着不小的过节,但这并不影响昙阳子对相爷的崇拜,称赞张相爷乃是一世豪杰。昙阳子在世人心目中就是一神仙形象,被她崇拜的张居正在当时自然是老天注定的政坛大腕。

  昙阳子升天以后,王世贞为她树碑立传。传文不久传入京师,好事之徒闻风而动,欲兴大狱而向首辅献媚,一箭双雕,将二王(王锡爵和王世贞)一网打尽。张居正颇不以为然,保持着异常的冷静,认定这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足道也。

  在志在革除积弊的张首辅眼里,改革才是第一要务,只要王世贞不妨碍朝廷的大政方针,不挑战他的权威,张相爷断然没有心力,也没有时间蓄意打击报复。过分打压自己的同窗,于情于理都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作为一介书生的王世贞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政治高度,蛰伏家中的王才子,等待的只是一个可一吐胸中恶气的机会。

  文人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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