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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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往附近幽静的“红岩革命纪念馆”走走。不会儿,“纪念馆”大门已在马路对面。路人稀少。8月近午时候,着件单衣也有些燥热。

  空旷的“纪念馆”大门前,一中年妇女经过。她颇为醒目,穿件体面而不合时宜的黑平绒上衣。看去大概走人家。

  呃,好好走着,她怎站下了,继而调头往回?大门前,她站下了。四处看看,没顾及到马路对面的我。她迅速蹲下,捡起别人丢地上没吃净的个果核(水果,几乎成了这时代的奢侈品。直到长大成人,我就从未尝过一个苹果,一支香蕉,至今也穷习难改:主餐外不吃任何零食,勉强吃点水果,像吃药),边走边啃。

  眼见人世间真实的一幕,我替她没脸:大婶啊,孰重孰轻?这经不住诱惑……

  ……

  二队知青小张先我回渝,和那曾千里来寻的“亲妹”,小夫妻样的来访了。

  圆圆脸的“亲妹”,有些羞怯,比起先前丰盈身态,让人吃惊的暴瘦了一圈(或许是恢复常态)。猛想起小张曾讲人乳是甜的,以及他村里粪坑舀出死婴。哦。我似乎猛然觉醒。面对曾制造惊天悬案的俩高手,我倒有些尴尬,也替他俩难过:自己的亲骨肉啊。

  顾颜面,补牙挨揍的事,我只字未提。他却给我,带来了同为白衣园的传奇。

  “是呀啥病,总见你往公社卫生所跑?”我捎带出往日疑问。他笑了。他那是去捡“乙肝”病人打针用过的止血棉球,含嘴里。虽说染上这病几乎终身无治,但能凭这办“病残”回城。

  这次他从哪又得新招。

  先,街边蹲着,两手在地上摩擦。然后抹雪花膏似的,抹遍额脸脖子。于是面如土色的进医院小试。

  眼鼻嘴都皱一堆,他述说腰疼。医生给他先是腰部又按又敲,而后小腿穷骨上掐,再翻眼张嘴的里看外瞧,还追溯其家族病史。小张下手也着实狠,不仅让爷爷、太祖生前……甚至直接就让正在家做晚饭的父亲,“被”死亡,而且都暴毙于与肾相关的便血不止。医生开单,验小便。

  他躲厕所刺破指头,往自己热气腾腾的送检尿瓶里滴血。又摸出个鸡蛋,磕破,往里滴蛋清。然后拧上瓶盖,调酒师般一阵狂摇。“肾病晚期”证明,就搞定。一切顺风顺水。秘传这办法出奇的稳当。捏着啤酒般泡沫丰富的尿瓶,他不禁厕所里哼唱着,蹦来蹦去,喜得一塌糊涂。

  两天后他去收获。隔块玻璃,手持化验报告,老化验师,惊悸地眼睁得好大。他怀疑手拿的是张餐厅配菜单——简直份血旺蛋花汤。他骇然将这眼前的魔术师,从头到脚地打量。又赶去揽一同行来见证。这孙子,怕也没见过大世面,吓得不轻。不敢过来。傻里吧唧,不住的往这边瞅。凭直觉,小张感知运作环节,哪出了故障。收敛笑容,却并没打算开溜。狗屁!他笃信自己的秘方,终将摆平老头儿架上那些瓶瓶、管管。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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