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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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不如意,是我队来的另一人,竟是历来和我尿不到一个壶里的春儿。他来的决心,比我更坚决。见鬼,任经拆分,也终归一处的死磕,这就叫冤家,宿命。

  这儿离公社也就两三里平路,即上次我队来洗澡的水潭上游不远。

  匆匆奔来的木叶河,在此山堡边拐了个弯,失足跌下十几米的坡底——全干沟,长年河水喧嚣的来源。我们分队三个月的任务,就是沿山堡,开出道三、四十米长的引渠。渠头再砌间石房,就是将来的公社电站。到时我们干沟,也能用上电灯。

  ……

  还愣有胆大的。

  瘦瘦的看去顶多16岁小伙,竟敢与我配对打炮眼。他握钎,我抡锤!谁不知道,在个生手手里,十几斤的铁锤完全就是致命凶器:一锤砸下,轻则断骨,重则取命。与我配对,无异陪个疯子练大刀。

  我倒于心不忍了。

  在他信任满满的一再催促下,我总算找回几分信心,提锤上前。不敢常人那样,长锤把上一手前一手后的握着,抡。我右手,几乎是握得挨着锤头了,一下下试着轻轻地“磕”。真丢人。可即使小心翼翼,几分钟不到,他手背也肿了。纵使再大胆,他也不得不同意弄片竹条对折起,代替人手,夹住钢钎。

  照理,掌钎人在每打一锤后,转动一下钎。以竹代手虽确保安全,但钎不稳,叫抡锤人险情不断。最出丑的,是钎不能乘着锤击的反弹力转动,影响锤效不说,几锤下去,死人也再别想拔出来。引来不少人围观。有叫我去提水来灌的。有叫去拾柴来烧的。有敲边鼓,叫你不如干脆放弃的。像看西洋镜。都打着关心的旗号,满天飞,却满面诡笑。帮忙的少,找乐的多。龟儿子些,好的这口!让人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招式用尽,近半小时后钢钎终于弄出。单衣,已被汗水紧贴我背上。

  过意不去,我就多掌钎,由他打。交谈中,我发现,并非干沟大队的他,不仅熟知我的所有故事,尤其叹服,我半夜上山捡茶籽与抬丧的壮举。

  “了不起,了不起。”

  他崇敬地竖起大拇指。没想我已盛名在外。但谁知道,我这些异于常人之举,无一不是被逼出来的。就像有个损词儿“鸡飞狗跳”里,蒙冤千年的鸡狗。我想,那狗也并非想谋不轨,只是若不跳起来奔逃,怕早瘸了;那鸡,它本哪想惹事,若不飞,就被人捉去煲了汤。最本能的求生行为,竟千古留名。

  水声里,我们扯着嗓子聊着。他说,他队里是个瘦瘦小小女知青插队,迷乎乎跟个地富分子家儿子好上了。上次开会,地富儿子被五花大绑了批斗,破坏上山下乡。我好吃惊:“谈恋爱,他只是地富子女,又不是……?”“嗯,那不能。破坏‘上山下乡’嘛。”但……

  我们“基建分队”队长“二杆子”,40来岁,是本部指派的指挥兼放炮手。施工中自成的行家。渠的走向,标高,质量标准,以致哪要打眼放炮,没见图纸也无需设计,全凭他提那桶,竹片戳点石灰,地上这里、那里的几点几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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