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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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呜——,呜——”

  幺妹家黑狗,躲火塘地板下不出来,委屈地拖声长嚎。头回听见,这异乎寻常的悲号。土家最忌讳的大凶之兆,“狗哭”。

  或许春儿犯事儿,那黑狗受牵连太过不公?春儿已不再满足于唱唱情歌,系条白毛巾扮酷了。夜里,他从幺妹家屋后那角魔芋地钻出。窗没破,门没撬,就坐在了熟睡的幺妹床边。虽说已成功策反她家黑狗,夜里见着也跟兄弟似的不吱声,却招来大姑娘划破夜空的尖叫。叫出个不夜村。

  幺妹哥素来信手沾花,一旦私家花圃遭窃,也愤怒得吓人:他面色发紫,紧紧攥住与自己等高的贼人胸襟,一语不发,几乎致其窒息。好歹拉开。赶来的汉子们,问被救者为啥,怎会在这。他环顾左右,就像失忆的。也许大家这才留意,一天哼哼唱唱的小子,身板魁实,几时已长成男人了。赶拢的妇女、小嫂们,多还云里雾里。攀壁上檐,空降进屋?疑有留痕的板壁边,凑上好多踏勘者、叹息人:那该是怎样的身手——熊的胆魄,麻猫的敏捷,及鬼一般的隐术啊。

  天哪,你——你……个狗东西,还有啥不敢干的!?默看现场,我真想二话不说,扑上去一顿暴揍。我憋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进屋看幺妹,我有点气虚。犹犹豫豫,却终没进去。

  侄子嗅上亲姑,活畜生!

  有人纠正情节:幺妹自己醒了?她听见耳边嗑嗑嗑牙响。你说,没打摆子没筛糠,翻墙进屋,就单为坐着上牙磕下牙?就没其它事情发生?没瞧出,幺妹在哭呀,没事?猪脑。

  真的,几乎所有人,都怀疑其中隐瞒下惊天内幕,不想错过每个细节。小鸡吞蚂蚱卡喉似的,大嫂笑得意味深长——当得娶个媳妇,狗东西,这回捞饱啦。

  咦,谁想起:前不久夜晚,就发现他趴幺妹家大核桃树丫上。说是天才歌手哼曲儿,哼得诗兴大发,对那圆月有意吧,也大可不必上树呀?说是在打那只苦命独脚蹦鸟的主意吧,也明显不是聊骚对象。就趴那不动。别人问,他下来了,也这么如云如雾。

  谁见过这么离奇的。

  在铁定的事实面前,春儿确似神情异常地自说自话,泪流。门前他拽住幺妹妈,跪下把同姓姑婆喊娘了。疯话,羞得死先人。

  幺妹娘不搭理,摔手进屋。人穷气大。她一把揪住自家黑狗,挥一帚就扬起声狗号,指桑骂槐咒一句:“个不要脸的东西!”狗号凄厉,直至打断扫帚。

  ☆、第46章、三伏的凉风

  春儿出了意外,于是今天薅草,唱角儿就两缺一。

  土家薅草,由两人专事敲锣打鼓,地边即兴对唱、调侃。谁不怕当众丢人?因此薅草个个争先。相传是“三国”时蜀军屯戍守边的遗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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