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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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紫鳶对靳大人有一点了解,不敢再贸然写信给他,可是他也担心靳大人会否遵守赎身的承诺。如果靳大人只是利用眠樱和紫鳶,一天他还留在望霞,那些士绅自是不敢对他的暖床男妓做些什么,但若是靳大人离开了,他们要向眠樱和紫鳶报復不过是易如反掌。

  毕竟,靳大人从未给予紫鳶任何承诺,是紫鳶为了那么一点可能鋌而走险。

  然而更奇怪的是,眠樱那里也没有传来任何确实的消息。

  棠梨煎雪又落雨,溶溶春水浸春云,蝶翻淡碧低边影,鶯囀浓香杪处风,落花半化春泥半化烟,观月楼里翠屏犹半掩,轻綃软掛玉帘钩,柿蒂纹长方窗外垂杨轻染烟浓,慢舞绿丝绦。

  张画师为紫鳶和眠樱画过玉像后,二人一同在观月楼里製作玫瑰花胭脂。眠樱云鬟低綰嚲轻蝉,把玫瑰花瓣放到玉臼里,以汉白玉杆来回地把花瓣舂成浆状,紫鳶则把蚕丝剪成小块,以便之后把蚕丝放到胭脂缸里过滤的花汁里。

  「前几天李大人带我出门,我特地到法隆寺烧了三支香卜吉凶,烧香时左边的炷香和中间的炷香的长度相似,但它们也比右边的炷香要低一点,我回来翻了《二十四香谱》,知道那是长生香,是指三天之内有人会邀请,可是今天也是第四天了,靳大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紫鳶嘮嘮叨叨地说个不停,眠樱放下汉白玉杆,轻卷珠帘,看着碧纱窗外水挼蓝,波澜不动地道:「量力而行之,相时而动,别对靳大人的事情过于在意。」

  眠樱回到观月楼后便卸了脂粉,却还是柳拂眉间黛色,桃匀脸上胭脂,似乎是成竹在胸。

  「可是……」紫鳶正要再说,眠樱只浅浅一笑道:「前天沉老爷本来是要指名我的,你听说了吗?」

  紫鳶捏着桃红色百蝠纹綾帕,春黛双蛾敛,犹有馀悸地道:「我当然听说了,幸好不知怎地最后他却没有派人来接你。」

  眠樱低头看着逐渐失去原形,化作花浆的花瓣,花香浓烈得近乎呛鼻,说道:「应该是靳大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紫鳶很快便会意,这是靳大人对眠樱冒认字跡的赏赐,哪怕沉老爷在望霞隻手遮天,使娼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靳大人面前也不过是一隻螻蚁罢了。

  敲门声惊动廊下宿燕,下人拿着一柄象牙荷花卷草纹插梳进来,紫鳶记得之前眠樱吩咐他把插梳拿给工匠染色修补的。

  「稟告两位小姐,靳大人指名两位小姐明天前往駙马大人的飘香馆。」

  下人把插梳双手奉给眠樱后便退下了,眠樱一边把玩着插梳,一边微笑道:「你这卜卦不是挺准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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