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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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馆的男妓在年华老去后就会用药强制出精,跟其他妓女配种诞下后代,诞下女儿就归于妓女所属的娼馆,诞下儿子就归于海棠馆,生生世世为娼为奴,不管从前是风光万千的花魁,还是无人问津的平凡男娼,不管曾经如何为了往上爬而勾心斗角,所有男娼也是殊途同归。

  他们毕竟不像妓女,还有一丝希望赎身成良人之妾。

  紫鳶心有戚戚,愁蛾黛蹙,转而道:「你穿过新送来的衣服吗?」

  「画玉像那天的衣服吗?我穿过了,没什么问题。」

  紫鳶往自己的腰肢比划了一下,笑道:「我的腰细了一点,所以要给裁缝改一下,可惜那幅玉像来不及在呈祥之前画出来了。」

  望霞每年开春也会举办呈祥,让各个酒商宣传自家美酒,并找来娼妓为他们作为招徠,乃是望霞里数一数二的盛事。

  眠樱捏了捏紫鳶的腰肢,浅笑道:「你还需要玉像吗?谁不知道海棠馆里的紫鳶呢?」

  紫鳶腻脸羞红欲透,佯嗔道:「去年张画师好生老实,把我的模样如实画出来,我跟你坐在一起入像,在玉像里我的腰身比你整整粗上一圈,连脸庞也是比你大上一圈。」

  「娘亲亲自看过那些玉像,要是真的把你画得那么糟糕,她一定会要张画师重新画过的。」眠樱斜倚屏山,目翦秋波,纤指春笋轻抚着胸前的茉莉花,微笑道:「我要过一阵子才能出门画像,其实你不必等我一道儿,你可以先去画像……」

  紫鳶以宫扇掩着眠樱的双唇,气鼓鼓地道:「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一同入像。不止这样,我还要把我们每年的玉像当作珍宝一般收藏。」

  此时,下人端着剔黑花鸟葵瓣托盘上来,胭脂紫开光山水图瓷碗盛着热得刚好的玉色燕窝,紫鳶放下宫扇,亲自把瓷碗递给眠樱,邀功地笑道:「这燕窝是我吩咐下人燉好的,足足加了二两官燕燕窝,跟玉山泉水丶嫩鸡汤丶火腿汤和蘑菇一同燉成的,我知道你素来怜惜燕子,但这次你可一定要喝完。」

  虽然眠樱和紫鳶同是花魁名妓,看上去风光得很,但所得的也要全数上交,私下没什么间钱,闺房里的博山絳幃也罢,身穿的织锦罗带也罢,全是属于海棠馆所有,不同于后来卖身的男妓,还可以存起一些钱作赎身之用,所以这燕窝还是紫鳶请求熟客把材料送进来,再吩咐下人偷偷燉好的,他想老鴇大约是知情的,可是他们现在身为海棠馆的头牌,所以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罢了。

  眠樱优雅地喝着燕窝,含笑道:「你带了那么多伴礼,我却是抹月批风,无以娱客。」

  「我们之间还讲究这些客套,你明里暗里帮助我多少遍了。」

  男妓之间视彼此为寇讎的不在少数,跟紫鳶相处得来的也只有眠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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