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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刑殴打,他曾经也冷眼相看,说这是镇压暴民,说这是警察的正义,但是当事情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爱的人身上,他才明白,他爱着的这个青年一直以来争取的是甚么,自己所支持的又是怎样惹天怒人怨的政权。

  人就是这样,只有自己或至亲遭受到不公平对待时,才会对其他人所遭受的同样不公的事感同身受。

  室内尽是曹景柯暴怒的叱喝,眾人都是呆了,一眨眼只见警司倒在地上抹出一手鼻血,形状狼狈万分。

  然而,无人敢上前劝阻制伏,更别说将曹景柯起诉甚么伤人罪了,对方可是市内豪富之家的公子,得罪了他,说不定明天就得被革职。说到底,警察作为政府的打手,还不是看上头的脸色办事,曹景柯作为当政党的重要议员,又是那样的出身,无疑是有些特权的。

  只是谁也不明白,曹家公子今日竟然为了闹事的明星大闹警局?曹景柯不久前才公开谴责过对方,现在怎么就因为同一个人而急火攻心?

  曹景柯冷冷看了一眼四周发呆的人,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摆出权贵的架势来,喝令道:「我要你们把汤寧朗交出来,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眾人你看我我看我,都觉这曹公子疯了,偏偏还真没人敢得罪他,无奈之下只得按他说的做。一个警官拿着钥匙,打开了羈留室的门,只见青年躺在一旁,头部和四肢草草地扎上了白纱布,渗出一阵阵的血红,而他的人还是昏迷的,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微微蜷绷着,一碰手,竟是极烫人的。

  曹景柯脑袋里一嗡,焦虑的情绪瞬即炸开,已经不能形容那个心痛的感觉了。

  他一直自詡深爱着这个青年,却怎么让人变成这个样子了?作为该负起保护责任的情人,他完全失败。非但没有好好保护对方,还把人气得离家出走,然后遭受到其他人的欺负。

  此刻,他必须攥紧拳头才能让自己冷静,越是这个时候,他越要担当起一切。

  「送医院。」曹景柯听到自己压抑颤抖的声音,因为没有立刻听见任何动静,本来轻而低的声量忽然化成怒吼,「我让你们把他送医院,都聋了吗!」

  警官一凛,脸色很是难看,却还是转过身去拨了电话呼叫救护车。

  等待的时间显得漫长,曹景柯一声不吭地杆在这里,警官不敢走开,几个人尷尷尬尬地挤在小小的羈留室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了都听得见。没有人说话,只有曹景柯一人单膝跪在昏迷的青年面前,沉默地解开青年身上的衣扣让他呼吸顺畅一些,然后拿手帕往裸露在外的肌肤擦汗,动作熟练且温柔,似乎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照顾对方的,只是那隻手微微在抖,怎么也平静不了。

  就在眾人以为曹景柯不会再吭声之际,冷不防地传来一道阴沉得可怕的警语:「等他在医院验伤了,他伤得有多重,我会替他讨回来,有碰过他一下的人,我们法院见吧。」

  救护员到来的时候,曹景柯才让开了位置,可是态度却仍是急切的,颇有些咄咄逼人,让随行的人都不自觉地感受到庞大的压力,生怕运送病人的途中出了甚么差池,那可就要得罪了这位政商两吃的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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