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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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宜年动作中的戒备简直要溢出身体,梅立在心里组织了很久自觉妥善的说辞骤然溃不成军,喉咙深处泛上浓浓的苦涩。

  面前成年不久的男孩有着一张和那个强奸犯八成像的脸,一举一动却截然不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贺宜年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躲开,是后退,是悄悄缩起肩膀,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不被她发现并注视。

  可能是他刚会走路的时候,远远见着她,于是小手扒拉着推开保姆,跌跌撞撞地向她跑过来,想搂住她的腿,让自己抱一抱他,却被她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也可能是他第一次从学校得到奖状的时候,满怀忐忑地把奖状放到她的办公桌前,却被她挥手扫到了地上,视线没有从文件上分走半分,只让他去旁边玩别耽误自己赶DDL。

  所以贺宜年在最敏感脆弱的年纪就此明白了什么,再也不期望从她这里得到类似“母爱”的东西了。

  她最开始对贺知霜的态度其实也无外乎此,但贺知霜很争气,甚至并不需要她提供任何回应,贺知霜可以从自己的成就和努力中得到情感价值,再反向输出给她。

  她拒绝着拒绝着就渐渐发现贺知霜身上和她承自一脉的性格,再加上贺知霜长得也与自己相像,半点另一个人的影子都看不见,她终于摆脱了“为强奸犯生的孩子”这一层心理阴影,接受了贺知霜。

  贺宜年的存在本来就是贺擎宇给她二次下药的结果,她更加抗拒排斥,心里那道坎始终迈不过去。

  而今贺擎宇倒台,这个家以后只有他们三个人,她本想让一切顺其自然,却突然发现,贺宜年成了这个家唯一被隔离出去的存在,离她们越来越远。

  她的错误必须由她亲自弥补。

  “对不起。”梅立颤抖着说出这句晚了十八年的道歉,“小年,是妈对不起你……”

  凭什么一个人造成的伤害要用那么多人的性命和一个十八岁孩子截至目前的人生作赔,她这样和贺擎宇又有什么区别?

  可她竟然时至今日才明白这一点。

  贺宜年眨了眨眼,不明白今天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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