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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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我们已处在苏醒的难熬时刻,梦已经结束。若是这样,我想恐怕梦将永远地结束了。我想人们不再可能获得我们已经获得的机会。也许我们应该退让并且承认,我们自由平等的理想也会走向没落,最终失败。我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位东方君主曾令国内哲人为他找到一句任何时候任何场合永远正确的话。他们找来告诉君主的话是:‘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在痛苦的时候,这句话让人感到欣慰——‘一切都会成为过去’。但是,还是让我们相信。事实并非如此!让我们活着来证明,我们能够改变周围的自然世界,完善内心的理智和道德境界,以确保个人的发展以及社会、政治的繁荣。这样的事业应当不断推向前进,天长地久,永不衰败……

  “愿万能的主保佑你们,希望你们在祈祷中能记得我……再见了,我的朋友们,乡亲们。”

  一个扮演陆军军官卡瓦纳小角色的演员说:“总统先生,该启程了,还是上车吧。”

  林肯上了车,送行的人群唱起《约翰·布朗的团伙》。

  另一个演司闸员的演员挥舞着手中的信号灯。

  这是特劳特拉响汽笛的时刻。他完成了任务。

  当幕布降落时,台后传来一声哭泣。脚本中没有这部分。这是即兴发挥。这是对美的嘉许。这哭声来自基尔戈·特劳特。

  《时震》作者:[美] 库尔特·冯内古特

  第六十二章

  在演员聚会,也就是那次海滨野餐会上,我们不管说什么,开始总是吞吞吐吐,语带歉意,就好像英语不是本族语一样。我们哀悼的不仅仅是林肯,而且也哀悼不复存在的美国雄辩。

  在场的还有一个相貌长得与他人极相似的人物。她就是面具假发俱乐部超级明星弗兰克·史密斯的母亲罗斯玛丽·史密斯,演出队的服装总监。她长得很像伊达·杨。伊达·杨的祖父辈是奴隶,我小时候在印第安纳波利斯时,她为我家干活。伊达·杨和我的亚历克斯叔叔携手合作,把我抚养大,花的心血不比我父母少。

  没有人长得像亚历克斯叔叔。他不喜欢我的作品。我把小说《提担的海妖》题辞献给他,而亚历克斯叔叔说:“我想年轻人也许会喜欢看。”也没有人长得像我父亲的堂妹,埃拉·冯内古特·斯图亚特。她和她的丈夫科夫特在肯塔基的路易斯维尔拥有一家书店。他们的书店不进我的书,因为他们觉得我的作品语言猥亵。在我写作开始阶段,这样的语言在当时确实不雅。

  在那些即使我有神力也不愿让他们起死回生的已故的灵魂中间,很多人都有他们面貌相似的代表,其中包括肖利奇高中教过我的九个老师,还有在高中时雇我为布劳克斯百货公司抄写青少年服装广告的菲比·赫泰,还有我的第一个妻子简,还有我的母亲,还有同我父亲另一个堂妹结婚的约翰·劳奇姑夫。约翰姑夫向我提供了我们家在美国的家史。我把它放进《棕榈树星期天》中出版了。

  简那位无意识的替身是个冒失的青年女士,在金斯敦的罗德岛大学执教生物化学。她在我能听见的距离之内谈论着那天的演出和日落之类:“接下来会怎么样,我等不及了。”

  在二○○一年的聚会上,只有已故的人才有与他们容貌相似的代表。美国文学艺术院雇用的离宫常任秘书、诗人阿瑟·加维·阿尔姆,长得矮小且有个大鼻子,酷似我的战时伙伴伯纳德·维·奥黑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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