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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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具女尸身着皂服,足蹬云鞋,入殓时头发高高盘成一个环髻,苍白的脸上薄施粉黛,细看之下隐隐现出几许晦暗的青色,大概是被毒死的,只可惜了这么些精美的随葬品。我目光灼灼地打量了一番,回过头征求王僚的意见:“咱是按规矩来还是扫荡干净?”

  所谓的按规矩就是每人只取一样,为的是给以后的同行留条活路,生生不息,另一方面也是怕富贵太大,自己无福消受,徒惹是非。不过这条古老的行规自从民国以后就随着老一辈摸金校尉的死走逃亡而渐渐被人遗忘了,现在的行里人还没听说有哪个是真按着老习俗办事儿的。

  果然,王僚听我这么说不禁笑道:“规矩是规矩,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咱也得与时俱进不是?”说完他双手合十对着棺材里的死尸拜了两拜,抬起头恭恭敬敬地用双手请出了女尸手捧的天青胆瓶。

  “只要后头那灯不灭,咱就踏踏实实地拿,这也不能算是坏了规矩。”

  王僚压低声音促狭道,拜了几拜转眼间又取出了那两柄玉如意。

  李越见状在旁边有模有样地学着王僚鞠躬作揖,搓搓手也想上前摸几样冥器却被我一把按在原地:“别动,这活儿只能一个人干,七手八脚的乱摸那是对死者不敬。”

  我别有深意地捏捏他肩膀:“你先去收拾收拾,把冥器都装起来,省得待会儿费事。”

  “哦。”李越会意地点点头,走到他旁边把背包放下,拉开拉链腾了腾地方手脚麻利地把冥器尽数收入囊中。他伸着脖子看了看,见王僚还得好一会儿忙活,索性就站起来在他身后一边观摩一边等。

  幽暗的地穴灯火摇曳,三个男人姿态各异的身形透过半截棺材映在石壁上,涂抹下一片层层叠叠的巨大灰影。我默默做了几个深呼吸,神叨叨地看着身旁被影子遮蔽的空间,没来由觉得一阵不踏实。压抑的阴影中只有自己愈见剧烈的心跳激荡在胸口,一下一下,宛若洪钟。

  犹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王僚的动作轻盈且迅速,每次出手都能干净利落地叼住冥器,而后飞快逃离,不发出任何拖泥带水的响声。渐渐地,女尸身上可以取下的东西越来越少,我们俩人不约而同都把目光转向她腰间那条价值不菲的水犀八宝玉带上。

  自古摸金校尉的规矩都是先从死者身边的东西下手。为了不过分惊扰亡人,一般不到最后不会轻易去动死者贴身的冥器。但对绝大多数现代的土夫子来说,曾经生者与亡魂之间一代代流传下来的那些不成文的契约早已荡然无存,纷纷成为了破坏后供人炫耀的资本。

  只见王僚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插入腰带和衣服之间的空当,大拇指自上而下点了几点,随即轻抖手腕将玉带微微挑起。然而就在他要发力将其抽出的瞬间,嵌玉的水犀皮革却骤然断裂,一片片仿佛蜕掉的死皮缓缓从黑色的丧服上滑落。与此同时,墓室东南角的灯光猛地一暗,恍若风中烛火般狂抖不止,忽明忽暗地撕扯着惊惧的身影,良久才恢复平静。

  墓室里没有风,机场专用的信号氖气灯更不会无端失灵……沉闷的空气顿时凝结成冰,耳边唯有玉带掉落在棺底发出的回音还在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却也总算将凝滞的气氛稍稍凿出几许空隙。

  李越缩着脑袋勉强笑道:“让你扯人家裤腰带,该……遭报应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王僚突然惊叫一声,大张着嘴战战兢兢地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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