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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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芭,"喃喃自语的我将玩偶揽在怀里。"你叫瑞芭。瑞芭-瑞芭-瑞芭。我再也不会忘了。"结果还是忘了--隔一星期就忘了--但不再变得如此暴躁。不。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亲爱的爱人,闭起眼睛,在车祸中毁于一旦的小货车也在幻想中重现,栩栩如昔。我在幻像中看到铁皮午餐盒和写字板上的铁夹子磕磕碰碰,也听到收音机里再次传出那歌声,以同样福音歌般的激情高唱道,"红色的!"

  卡曼医生称其为突破性进展。他兴奋极了。我太太看起来就没那么兴奋了,落在我脸颊上的吻仅仅出于义务。两个月后,她就跟我说想离婚。

  4.我的上辈子(4)

  2

  两个月后,要么是疼痛减弱了,要么就是我的心智在处理剧痛时有了长足的进步。头还会痛,但没那么频繁了,极度的鋭痛也少了;天字第一号钟表行的午夜狂响也不会一天到晚震荡在我两耳之间了。五点钟,我渴望吞下维柯丁止痛药;八点轮到复方羟氢可待因,我总是迫不及待需要止痛片--只有吞下那些神药,我才不用撑在亮红色的加拿大产拐杖上,连蹒跚的力气都没有,但不管怎么说,右臀开始在粉碎的骨头中愈合了。

  每周一三五,素有"康复中心女王"之称的卡迪·格林会到位于梦多塔高地的弗里曼特豪宅来帮我。疗程开始前,他们允许我多吃一颗维柯丁,可等疗程结束时,我的凄惨喊声还是响彻大屋上下。我们家地下室里的娱乐室已被改装成康复中心,全套设备一应俱全,还包括无障碍热水按摩浴池。经过两个月的折磨,我可以自己下楼去了,利用晚上的时间加倍锻炼腿部,并开始尝试一些腹部康复运动。卡迪说,睡前运动个把小时会催生大脑释放内啡肽,那样我就能睡得好些。

  那天晚上,我正忙着睡前运动--埃德加在搜寻狡猾的内啡肽呢,我那结发四分之一个世纪的太太走下楼来,对我说,她想要离婚。

  我停下手头的事儿--仰卧起坐,盯着她看。当时我坐在一块瑜伽垫上。她站在楼梯最低的台阶上,然后,万分慎重地走过地下室。我本可以问她是不是当真,可一排排的日光灯下明亮得很,我没必要再问了。毕竟,随便哪个女人的丈夫大难不死,熬了痛苦的六个月,她都不会拿这事儿开玩笑的。我也可以问问她究竟为什么,但我很清楚答案。我看得到她胳膊上细长的白色刀疤,是我用医院餐盘里的塑料刀划的,但那只是最不起眼的一条理由。我也想起来,就在不久前,我让她把火腿端出去,顺便用它补补她脸上的妆。我考虑了一下,是否该请她三思而后行?可怒火又腾然而起。那几个月里,卡曼医生称之为"不合时宜的愤怒"就是我最丑陋不堪的好伙计。不过,哼,当时我的感受根本不像是不合时宜。

  衬衫早就脱了。右肩下三英寸半就是我的右臂。我把胳膊扭向她的方位--用仅剩的肌肉所能做出的最大扭动。"瞧这儿,"我说,"送给你的中指。从这儿滚出去,要是你真那么想就快点滚蛋吧,甩手不干的臭八子。"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可她还试着要笑。那么努力,那么让人毛骨悚然。"婊子,埃德加,"她说,"你该说婊子。"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我接着做仰卧起坐。只用一条胳膊做腹肌收缩,简直难于上青天;要使劲拉动身体,却老是向一边歪倒。"我不会离开你,这才是重点。如果是我,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在泥巴、鲜血、屎尿和洒得到处都是的啤酒中撑到底。"

  "那不一样。"她说,但没想去抹一把眼泪。"那不一样,你明明知道的。如果我大发脾气,我不可能把你一劈为二。"

  "就算只有一条胳膊,我也能漂漂亮亮地把你一劈为二。"说着,我加快速度做仰卧起坐。

  "你用刀子刺我。"好像那才是重点似的。根本不是,我们俩都知道。

  "你说的是一把塑料小餐刀,那时候我差不多精神错乱,而你一直到死都会念叨这句话,就当你的墓志铭吧:'埃迪用刀子刺我,永别了残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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