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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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知风雪帽下露出的那张脸会引起朝上朝下怎样的震动,玄湛却依然以这样隆重而盛大的方式,亲迎那让他放在心尖儿上疼爱了十几载的人儿以亲王之尊归来。

  时隔十八年,云家这仅存于世的世子归来,天下震动,举世瞩目。

  十一月初九,一袭蓝锻平金银缠枝亲王蟒袍的云恸踏入太和殿,震动满朝文武。那尚不及弱冠的少年王,气宇轩昂,丰神俊朗,飘飘有出尘之表,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隽,虽小小年纪,眉目间却已有年岁沧桑,可再过经年,只怕世间再难出其相左之绝世男儿。

  册封、授印,看着那人儿接过金印金册,转身之间,成了大胤朝这独一无二名震天下的云亲王,皇帝那颗飘摇无寄的心终是飘飘忽忽坠入了深渊。

  ……他们回不去了。

  那些他奢望的日子就如一场梦,此时此刻他再如何欺瞒自己都无济于事,他终究留不住,留不住他,也留不住那与他无缘无分的孩子。

  是夜,帝王下旨于保和殿设宴为新晋云亲王接风洗尘,因云王一路奔波身子欠安,帝王特赐免其饮酒,以茶水代之。帝王开了金口,谁也不敢冒然上前敬酒,这场接风洗尘宴,云恸滴酒未沾,那向来在朝宴上不沾酒水的帝王却喝了个醺然,更甚的是一向在朝宴上稍坐便走的帝王破天荒从头坐到了尾,直至宴散。

  看着那沉静的人儿,看着他起身,看着他随着众人一起俯首而拜恭送自己离开,与那些谨守君臣本分的文武百官一般,丝毫没有异样,玄湛忍了又忍,纂得背在身后的手背青筋毕现,他想开口留他,想伸手抱他,不想从此陌路……可他有什么资格?

  出了大殿,外间风雪已起,微醺的帝王踏出殿门时,脚下略一跄踉,似乎是被这突来的风雪扑着,全安忙借着披上披风的间隙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

  玄湛挥退全安,浑不在意反手拉了拉肩头的披风,“……下雪了,殿内的炉子可备足了?恸儿他……”说至一半他才惊觉那惧寒的人儿早已不住在太极殿,话语戛然而止,断落在风雪中,无从拾起。

  “陛下……”全安嗫曝不安的看了看大主子,又下意识的侧头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大殿内。

  玄湛抬手掩了掩眉眼,掩去那不愿示人的失魂落魄,摇摇头,抬步缓缓而行。

  全安眼鼻一酸,忙跟了上去。

  往日下朝或散宴时,陛下总是疾步而行,时辰若稍是晚些,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几乎要一路放着小跑才能跟上健步如飞的陛下,从小主子进了太极殿,陛下便再也没有在行往太极殿这段御道上缓步而行过。太极殿中没了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风雪铺天盖地,连把伞都不愿撑的皇帝深一脚浅一脚在积雪的御道上缓行着。

  夜里寒凉,风大雪急,向来不沾酒水的皇帝陛下今夜显然是醉了,雪落了一身他也不在意,时行时停。知道主子心里苦,全安也不敢劝,只能一边抹泪一边默默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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