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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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鹿想:这杨戬田契一事我虽想不出好主意,杜骋智谋眼力远胜过我,不如将此事奉送于他,他若能从中窥出些可借之力,自然会进献给梁师成,那我多少也能沾些利。

  于是,他将此事偷偷呈报给了杜骋,杜骋听后,略一沉吟,只说了句:“我知晓了。”丁鹿出来后,回想杜骋那神色,多少还是有些着意,心想:此事是白得来的,弃之可惜,能用则用,只看杜骋如何动心思。因此,他便不再挂念,开始寻杨戬其他漏处。

  将近一年,他几乎忘了此事,到正月底,杜骋却忽然叫人唤他去,面色黑冷,带着恼意说:“那田契一事,惹出了祸端。你立即去请相绝陆青,邀他后日午时,在潘楼望春阁与我相会。此事一定要办到,若请不到陆青,你也莫要回这造作所了。”

  他惊得魂飞,不敢多问,忙点头应诺,飞快出来,心里又悔又怕,自己这些年四处售卖他人隐私短处,之所以安然无事,只因那些人尽是职低位卑之人。这一回却不同,不论梁师成,还是杨戬,皆如猛虎一般,只要略一触忤,便生死难卜。这些年,他亲眼见了十几个内侍横遭灭口,自己一时贪躁,竟身陷不测之险。他悔得直跺脚,回到自己宿处,见服侍自己那两个小内侍正在门边嬉闹,他上前一人狠踹了一脚。进了门,又被桌边椅子挂到衣襟,越发恼得将那椅子一把摔到门外。

  半晌,他才略略平复。那相绝陆青之名,他早已听闻,却不知哪里去寻。而且,也不知杜骋寻陆青是为何缘故,自己万万不能再有牵涉。他苦想半晌,忽然想到朱显,便取了两锭银铤,寻见朱显,吓他去请陆青。

  好在傍晚时,朱显回话,已约请好陆青。他忙去回禀杜骋,杜骋听了,只沉着脸点了点头。

  到了第三天,丁鹿实在忍不得,偷偷出宫,躲到皇城东角楼下,朝潘楼窃望。快到正午时,见杜骋穿了身便服进了潘楼,他又望向三楼,那望春阁窗户紧闭,瞧不见里头动静。他惴惴等了一顿饭工夫,见杜骋和一个年轻男子从潘楼欢门出来,那年轻男子身穿青绢褙子,应该正是陆青。他见两人在街口分开,杜骋朝东华门行去,陆青则沿东门街向南走去。丁鹿躲在人后,等杜骋走过,忙快步追上了陆青:“请问可是陆先生?”

  陆青回身点了点头,虽有些纳闷,神色却十分淡静,并不像有何烦忧。丁鹿这才略放了些心,不敢透露自家身份,也不敢问潘楼中事情,忽然想起陆青最善相人,忙请问:“陆先生能否替在下相看相看?”

  陆青先微笑了一下,问道:“足下可是杜殿值下属?”

  丁鹿一慌,不敢点头,只含混应了一声。

  陆青并没再问,瞅着他注视半晌,而后缓缓说:“足下正逢一厄,卦属小过之象。不得中道,屡行其偏。微过易返,小犯无险。久占其利,心生轻躁。贪小求大,其祸无边……”他听得张大了嘴,双手捏得筋骨错响,忙求问避祸之法。陆青教他清明午时去东水门外,对一顶轿子念一句话。他听后,心里一阵惊悸:

  “逃得万里险,终有一时疏。”

  第五章 既济

  既济者,难平而安乐之世也,忧患常生于此。

  ——苏轼《东坡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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