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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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道可名者,即人所禀受的气质之性不同,才有人的识心差异,智愚贤否,万有不齐。不可道不可名者,是人所禀受的天然之性,天赋之命,性善之性,亦即道心佛性。气质之性,乃杞柳之性,湍水之性,是可善、可恶、可变之性,也就是人心。此两种性一显一隐。显而易知,流而为欲,故危殆不安。隐则难知,返之为理,故微妙难见。人之不知而自以为知者,皆是受气质之性中阴性杂质左右的狂病。惟有以理胜狂,方可医其病,使之为善。若以狂胜理,则为之恶。

  人之天性,自无极而太极,是为天命之性。由先天变后天,自天而人,即河图之顺行相生,乃原始之所自来也。自太极返无极,是为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后天返先天,超凡入圣,即洛书之逆行相克,其终回归本源也。狂圣之分,人禽之判,人鬼梦觉,全在一念之间。理中之神,元神也。气中之神,识神也。元神为先天,持之则日进于高明;识神为后天,纵之则日流于尘浊。两者杂于方寸,唯在人之是否觉悟,是否能持正而修了。

  修道人既修内又修外,若能彻底恪去蔽障心中良知之物,照见五蕴皆空,良知自然昭显。修子因累世积习已深,难免旧病复发,克制不住妄念、恶习的暴露,故省己改过是断除无知之病的利刃。心中常怀谦逊卑下之德,学人之长,补己之短,就会无病。人在放眼别人时,多是找寻缺点;着眼自己时,则又抑恶扬善。此种一知半解,浅尝辄(zhé)止之病,世上比比皆是。这种自以为知者,儒曰“似是而非”,道曰“自明而实暗”,佛说“不究竟”。圣人淳淳(chun)教诲,皆是为此等而说。所以,为人不可轻忽自己,更不敢患了未证言证的毛病。孟子曰:“五谷不熟,不如荑稗(bài稻田里的一种杂草)。”故人应时躬亲反省,穷知“究竟义”,才能免入“强不知为知”的病圈。

  【圣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

  此二句又重申不病之义。“强不知以为知”者,都是“病”;不强以“不知以为知”者,即是“不病”。

  “圣人不病”,是说圣人都是大智慧者,洞晓天地人万物,能知天下一切事。圣人虚怀若谷,不固执己见,一切唯道是从,顺天理而行,毫无个人主观意识之弊,纯是先天用事,绝无“不知以为知”之病。

  “以其病病”,是说强不知以为知的人,其劳心苦虑,自作聪明,不仅犯了无知之病(第一个病),而且还自耗神气,久之必使身体患病(第二个病)。于是病其所病,病已甚矣。此即“以其病病”之义。

  圣人自己没有不知强为知之病,但却常能悯苦众人有此病。圣人不自恃其知,心地光明,能与万物万事之理共通,能取天下之知为用。圣人慈悲为心,胸怀通达之知,而教化天下的无知者,欲使天下人除去“不知以为知”之病,使其质朴纯净,各守其正,复归本性之明。

  “是以不病”,是说圣人明烛事机,智周物理。自有先觉之明,绝无揣摩之臆,所以没有不知为知之病。圣人义理无穷,光明透彻,犹恐自己不能尽获天下之知,安有“知不知”之病。小人不知道义,妄行强知,自显自夸,凿丧精神,损其性命,减寿消年,而不自醒。凡自恃其知,自强其知者,即是“自病”。自有病者,岂能除人之“病”?

  修道之人,果能明理知法,获得真知,超乎世俗之上,也应当虚心自谨,不以不知为知,自然心德无病,而且还能以其德行医治他人之病。

  【本章说解】

  本章经旨,是太上指出世人普遍存在的以“不知以为知”,自作聪明,强以为知的毛病。并重辞复语,教诫谆谆(zhun),其目的在于帮助世人拔除心上的病根,以唤醒其昏昧的心性。

  人之病有两大类,一是身病,一是心病。身病易治,心病难医。故改造世界观是不易之事,要活到老,改造到老。空净师曰:“道家学说就是一座综合医院,既治人身之病,又治人心之病。”这正是修真理法学之精粹所在。

  大道无物不在,其理无不周备其中。人之知识,本难遍及。即使广知天下,也不该自恃自傲,而应当常以不知自处,这样才不致于陷入“不知”之病。奈何世人多是自作聪明,自以为是,虚荣爱面子,故多耻于不知,总怕别人说自己无知,所以常以不知而强装知。这种自欺欺人之病,不仅害了自己的心德,而且也会误害他人,故其所知皆不可信。修真人应知,这种“不知强作知”就是打狂言,说妄语,犯口过,造口业,损心德。“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才是做人的老实态度。蔡尚思说:“知而若不知,上智之人,聪明睿智,守之以愚,故曰上。不知而以为知,下愚之人,耳目聋瞽(gu),自谓有所见闻,故曰病。”

  圣人之智慧,有如太阳高悬当空,普照万物,上下四方无不透彻。但圣人却大智若愚,恬淡自养,不露聪明,不显机智,好似无知一般,这才是“上知”。常人则相反,一点小聪明如萤火于暗室,只照一角,而却自以为光亮无比。以小知自见自是,耀人眼耳,以显其能。本来无知,而自以为有知,故谓之“不知知病”。人贵有自知之明,能将“强不知以为知”当作心之病,常省常察,克之制之,日久则此病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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