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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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昭理点点头,“自然。”他当然不会让裴泠泠知道。那种难堪和痛苦,一辈子经历一次就够了。

  裴珏抿了抿唇,说道,“至于姐姐为什么不让他消失,那是因为,比起让他消失,她更不愿意去回想当初的事情啊。”

  不管裴泠泠要强到什么程度,遇到了这种让她可以难堪一辈子的事情,她第一个反应都是,当成不存在,然后想办法把痕迹抹去。一旦她要对魏映延做什么,那这个秘密就一定会被家里的其他人知道。比起被侵犯,裴泠泠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威和形象。

  她是不容侵犯的,是最高洁的,谁都不可以让她身上有泥点子。一旦有人要打破她苦心经营的形象,她一定会让这个人生不如死。但是,但凡有可以补救的地方,她也绝对不肯轻易放弃。

  唐昭理那么了解她,裴珏一说他就明白了。一时之间,口腔里好像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儿,是他刚才咬破了舌尖冒出来的血。他想起裴泠泠的家庭,那种情况下她能告诉谁呢?妈妈是个不管事的,一旦告诉她,不仅裴泠泠苦心隐瞒的父亲出轨的事情有可能被她知道,而且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告诉父亲?他未必会对魏映延做什么,与其再失望一次,不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而且,她的父母,说不定还会反过来责备她自己不周全,才着了魏映延的道。世间最可怕不是失望,而是有了希望再失望,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对外面的人伸出手,起码不会被拒绝。下至于外公,他已经垂垂老矣,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雷霆手段,告诉他除了让他担心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剩下一个表弟,除了一腔意气,什么都没有。

  这些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把自己圈在那么一个小小的天地里,自己扛起所有,却从来不肯伸出手向外面的人求过援。不是因为她已经看清楚人心,而是因为她从未被人温柔地对待过。

  父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丈夫......更没有。

  唐昭理现在才明白,她对自己要求近乎严苛,与其说是对自己严格要求,倒不如说是她内心有一种恐惧。因为她知道,一旦她不能每次都拿回奖状不能好看又让人仰望,她在家里就没有了地位。詹甜甜尚且能够靠撒娇弄痴在父母面前赢得一席之地,但是裴泠泠不行。她是外公精心挑选的继承人,一旦她不符合要求,被换下来,那就只能是从天上跌到了地上,除去玉碎,她无路可走。

  唐渭思想开明,刘娟子对唐昭理他们兄弟两个都很溺爱,他自己可谓是成长在一个相当宽松的环境当中的,他的父母给他的爱都是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裴泠泠不一样。她的那种成长环境,就算是她外公和父母告诉她是无条件在爱她,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在冷静自持的外表下面,她有一个不安的灵魂。

  偏偏她要强,就算充满了不安,她也从来没有尝试过向外人寻求过帮助,将自己的心安定下来。从来都是一个人硬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片刻松懈。她跟唐昭理在一起,更加没有用这种不安向他要求过什么,她给予唐昭理的感情,一直都是最纯粹最平等的。

  这永远都是裴泠泠身上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即使自己身处泥潭,她也不忘用平等姿态面对爱人,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他。

  可惜当初他年轻不懂事,不曾明白过。

  唐昭理猝然合眼,将眼底的泪意收回去,哑着嗓子问裴珏,“她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着了魏映延的道?”

  那只能说,百密一疏,老虎也要打瞌睡,况且谁会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有多大的防备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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