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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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后面便凝噎了片刻,瞧他满目通红,是极痛心的模样,将襄王心头的疑虑打消了一些,但还是抬手,“本王亲自去瞧瞧。”

  隋远不曾阻拦,任襄王往牢中行去,一路上竟是烟味,空气里都漫着灰,亲卫递上了一张帕子让襄王掩住口鼻,但养尊处优惯了,他还是难免皱眉,“是哪一间?”

  “前边儿第四间。”隋远给他引路,瞧着精神萎靡,是痛失血亲的形容,别无二家。近了那一间牢房,果然瞧见了一具焦黑的尸首,直挺挺地躺在那儿,错一眼还以为是一截木炭。血肉被烧焦的气味浓重起来,比先前的烟灰更难闻了,襄王眉头拧得紧,“就是这个?”

  隋远悲伤地点了点头,“王爷明鉴。”

  这还怎么明鉴,估计五脏六腑都被烤熟了,襄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果然是面目全非,黑糊糊的一团,鼻子眼睛都分不出了,谁知道是不是她!她与陆稹打本性里都一样,狡兔三窟,就算见着了尸骨也要提防是不是诈死,更别说是一具焦炭。

  襄王实则是很恼怒的,但他按捺着不发作,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这桩,她就算是逃出生天又如何,长安去往陇右的路上艰难险阻,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丢了小命,就算是她福大命大到了陇右,见到了陆稹又如何,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陆稹死,而他,早便登上那金龙座了。

  陆稹的病是他做的手脚,本想着干脆利落点,给陆稹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来个先斩后奏,却被隋远劝住了,隋远道此事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不至于教旁人生疑。他思量了一下,也是,同个法子不能用两次,小皇帝也不是当年的忠武帝,他若是信了陆稹通敌那才有鬼,皇位还未拿到手,襄王也暂时不愿与小皇帝撕破脸面,毕竟他这个侄子是明旨诏告天下的皇帝,他届时落了个谋逆的罪名在头上,不好听也不好看。

  他还是很重名声的,就照着隋远的主意办了,说来隋远这个人,自打到他身边做事后,就立了不少功劳,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值得委以重任。襄王已经想好了,等到他大业一成,便给隋远封个官来做,以示隆恩。

  什么都想好了,襄王这会儿气也顺了不少,再瞧一眼那女尸,嫌恶地皱了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折损成这样也是可怜,卷出去好生埋了,免得有怨气。”这场大火波及太广,还有得他要操持的事情,这会儿就真把自己当一国之主了,难免有些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再往旁瞧了眼,隋远瞧着牢中的情形竟像是要落下泪一般,好歹是自己手下的人,襄王敛了喜色,劝慰道:“青遥不必太过伤神,俗话说,天地为熔炉,她这么一去到也算是超脱了,指不定西方世界更要极乐无涯些呢?”

  隋远应了声是,但还是垂泪,“如故虽说与某只是表亲,幼时的感情却是极好的,她落得这般境地,也算是她咎由自取,这些道理,某都晓得,但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难免有所感触,毕竟……”

  讲到这儿的时候他也凝噎了,襄王于心不忍,就把他打发了下去,自己也离了牢狱,隋远很悲恸地往外走,宫城内还漫着硝烟气,一场大劫过后,人心惶惶。天阴着像是要落雨的样子,远远的有个人站在那里,明光铠吴钩刀,正气凛然,他视若不见,神情恍惚地径直从那人旁边走过。

  赵淳上前来拦住他,他还是很伤神的模样,“统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看他这样,不晓得实情的人倒还真以为他是为了梅蕊这个表亲在伤怀,但赵淳例外,他拧眉,“你还要同我装?”

  他茫然啊了一声,“装什么?统领说的话,某不大明白。”

  赵淳被噎了下,隋远的表情无辜至极,差一点他就被骗了,正想要揭穿,却看到隋远抬起了手指压在唇上,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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